《两个字》这一诗集意象开阔,展现诗人广阔的视野和活跃的灵魂涌动,表达了作者对诗歌的理解:诗歌是极度自由的,没源头的来,没理由的走,没有枷锁,没有规律可循。诗人做的只是写自己的感觉,记录自己和世界的渗透感、融入感,用去掉矫情的“真”来表达复杂的世界。
《两个字》所集结的诗歌诚恳、深挚,有一种内在的开阔,是从诗人灵魂深处发出的声音。
构造说(自序)
1
一个时代,我都在做一块田。我是这块田的宾语,一直在渴水。
那时候,给我半亩方塘,让我爱上一只青蛙。关于荷花的事情,咱们头发斑白时再密谈一次。
2
又一个时代,我都在做一条老街。我在别人的故城里游荡。当然,老家已经是诗歌的主语了。第二故乡去了通讯录,从里面飞出的鸟,知道我的汉语,一定在别处。
3
再一个时代,我在烧断头的砖。我想从它的内部抠出火苗。可惜的是,炭状的结构太过于疏松。我想去它们的城堡里找到黑暗的骑士。他们善于用身体照亮自己的黑,并制作成仙境。他们的后代,也是仙境。
4 构造说(自序)
1
一个时代,我都在做一块田。我是这块田的宾语,一直在渴水。
那时候,给我半亩方塘,让我爱上一只青蛙。关于荷花的事情,咱们头发斑白时再密谈一次。
2
又一个时代,我都在做一条老街。我在别人的故城里游荡。当然,老家已经是诗歌的主语了。第二故乡去了通讯录,从里面飞出的鸟,知道我的汉语,一定在别处。
3
再一个时代,我在烧断头的砖。我想从它的内部抠出火苗。可惜的是,炭状的结构太过于疏松。我想去它们的城堡里找到黑暗的骑士。他们善于用身体照亮自己的黑,并制作成仙境。他们的后代,也是仙境。
4
这三个时代的构造,就是我的诗歌面临的几种处境。每一个时代,我都干得有滋有味。从“乡村伪美”到“城市乱谜”,再到“后城镇化幻觉”,我的诗歌内部的构造,也在不断坍塌、改造、顺应和独善其身。
5
此时,我有两部分词语。一部分长羽毛,呈纺锤形,想要飞翔;另一部分是蒲公英种子,重心下陷,要求落地。我在结识蒲公英的路上,一边练习飞行术,一边练习落地术。我的诗歌,患上神经分裂症,而又想要道法自然的和谐。
6
从叙事策略来看,我经历的三种构造也是泾渭分明的:蝉音的高低八度、青蛙的亦步亦趋、蟋蟀的前一声短后一声长而后无限长(客观发现);身体的枯槁和燃烧、河流的第三条岸、每一座山峰推举出的雪(感官发现);一平方公里的超现实主义凹陷、大城的在微距里的微量元素超标、一条道的生态系统循环往复(时光发现)。如果隐喻让人发愁和迷幻,则有经历、履历、病历三个词语可以概括。
7
1990年代的阳光,是按照炊烟升起的秩序,照亮村庄的,那时候的我是要去领取莫名其妙的经文,要找到适合我的无节奏民谣和嘴形;2000年代的阳光,是按照我的三个榨菜罐子的排列顺序被我收藏的,当然,绝不把破罐子再摔一次,绝不把阳光藏在角落里;2010年代的阳光,被我的女儿挤开了一米五八,作为天底下最重要的典藏,她带着《诗经》的诗意,已经替换了我的诗歌。
8
近年来,我把诗歌的腰围,从25调到了24,少掉的那一点,叫做虚伪;近几年来,我把诗歌的音量从号叫降低到腹语,我嘴唇似乎在动,我脉搏似乎在倾听自己的心跳;近几年来,我把诗歌从一只豢养的家畜变成一只半散养的野猪,我喜欢看它金黄色的毛。
9
近几年,我都在做一个回收站。回收诗歌硝烟散尽的子弹壳,回收诗歌慢慢发酵的苦荞粑,回收诗歌的杯子里挤出的酒精,回收诗歌的云朵里浪费的冰雹。
10
讨到老婆,吃糯米饭。
找到诗歌,做老宅男。
张远伦,男,苗族,1976年生于重庆彭水。著有诗集《郁水谣》《野山坡》《红玉米》《两个字》,长诗《风车坝》,小说集《羁縻城》。在《诗刊》《红岩》《星星》《民族文学》等刊物发表诗歌300余首;在《长江文艺》《芳草.小说月刊》《雨花》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二十余万字。小说《麦草》于2011年获得第五届巴蜀青年文学奖;诗歌《郁水谣》于2011年获得重庆市第四届少数民族文学奖提名奖;诗集《红玉米》获得重庆文学院优秀作品奖。电影《守望一生》(合编)获美国圣地亚哥国际儿童电影节最佳教育故事片奖;歌曲《哦,摩围山》(作词)入选全国师范大学教材。出席全国第七届青创会。
A面:短
寒风向左转
身体的副本
逆转
被档案复古的人
怪诞的雪景
牛角沱的迷宫
铁笼子
晚安,梦游者
候车室
回老家吃烧白
赶在衰老前回家
在郁山镇上见到陶罐和你
太平桥所见
堵车记 A面:短
寒风向左转
身体的副本
逆转
被档案复古的人
怪诞的雪景
牛角沱的迷宫
铁笼子
晚安,梦游者
候车室
回老家吃烧白
赶在衰老前回家
在郁山镇上见到陶罐和你
太平桥所见
堵车记
汽车站,妥投
朗诵
早安,白马山
静卧郁水
冬日,适宜回乡
黑头帕
滨江路即景
往桥下去
这个村子名叫朱砂
新桥
香樟树
所向
打一个比方
蘑菇
鬼节
古生物化石
大瀑布
艺术之真相
读安德拉德
臆想症
山中所见
在乌江明珠遥想满家湾
立冬闲记
艺术,这命运的程序
装裱师
老朋友肖像
胁迫性病灶
通灵的假象
演出者之谜
不是寓言A,就是寓言B
纸上命运
结局
关于空调
关于命运
怀念
四公里,五公里
牛角沱,演算,推理
两路口,十五分钟叙事
学田湾,过红绿灯
上清寺,解放碑,逃离
白露就要来了
潇潇雨来
卖麻糖的女人
悬崖之上
海平面
峡谷野鸟
暗河
下坎子
无名火
布满青砖的街道
打个比方
无题
春日小语
A面:短
寒风向左转
寒风跑步
总是要在乌江明珠酒店往左转
不信
你脱了棉鞋试试
这个时候
你就像是一个身不由己的谜语
坚持回家,这可能是谜底
也可能是脚趾猜准了立春
身体的副本
凌晨两点,远处似有我白天用剩的黑暗
一排装饰着剪纸的灯柱
烤着电流过冬
这无谓的夜晚,失眠是一种飘忽的物质
它们或者在路上,或者在胃里
藿香源源不断地流过
我身体的副本也在那里
交由罪犯来绞杀,于无谓的凌晨两点
逆转
那些灯一盏盏地熄灭了
有庞大的舌尖在卷曲
没有来得及追问
我想说:乌江将布满浪花的网页置顶
这是自尊者的游戏
是逆转的生命,向后
被档案复古的人
顺着沙子走过河滨
羽绒服发出霍霍的响声
像一个档案袋
逐渐吞噬了写满履历的白纸
像刀锋在学习音乐
而水充当了金属的敌人
伤害、杀伐,都朝向自己
愈往前走阴霾愈重
我类似青铜,阅读柳芽小卷
怪诞的雪景
时间前行至负速度
怪诞的人终究看到了危险
譬如:冰凌昨晚生过火
我打开窗户收看去年的雪景
峰峦站在新楼层的旁边
摆一个沉默致死的姿态
我看自己是一小片
雪。眼睛里养着鲸
牛角沱的迷宫
翻阅三号线,这个轻轨站的生肖
若牛,而非轻烟
它凌驾于水,而沱回旋许久
我发现三层在上面,二层在更上面
我倒立着奔跑,不停地奔跑
穿过长长的阴暗,有点光
斜切了那条向左的地道
它更长,深远而没有预期
向右,我从身体里仅剩的那点磁里
刷出来……丁丁,若一枚硬币倏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