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书为散文随笔集。既有游记、关于读书的随笔,也有记述一些难忘的人和事的文章,并收录了过去出版的几本书的序文。通过读书与旅行,作者将自己对世界、对人生、对社会的感悟,包括对读书与旅行的意义,特别是对历史文化名城保护利用问题,提出了个人的思考、见解。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人生充满趣味,但是否所有人都知道趣味缘何而来?阅读作者半个多世纪的生命历程,或许能够从中窥见一点来源以及参考意见。
序
喜欢走,与生俱来的喜欢。
记得小学二三年级开始,班主任就带着全班同学,从兰溪县城徒步十余里,一路兴奋地去茆竹园、六洞山、黄大尖一带搞“军事活动”。读中学时,班主任又率领大家自备炊具,翻山越岭,最末一段还要负重——手提肩背一两块、两三块砖石,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一直走到金华双龙洞,然后体验“洞中有洞洞中泉,欲觅泉源卧小船”的无比妙趣。
这在今天的中小学生,包括老师和家长们看来,有点不敢想象。但在20世纪70年代,却很平常。这样的活动,不仅磨炼人的意志,也让许多同学加深了对大自然的热爱。
于我而言,似乎还不止于此。
因为之后的数十年时间里,我几乎走遍了中国境内的名山大川、名城名胜,甚至对一些当时鲜为人知的去处,也兴致盎然地作了寻访、探究。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有时,连我自己也没有明确的为什么。
往小处、往常理上说,这是个人兴趣爱好,自然会有缘由,这里无须多言。
往大处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千百年来备受士人官宦推崇的一条人生正道。
现在,很多人把这句话理解成要努力读书,让自己才识过人,然后将自己在书上所学,在生活中体现,同时进一步增长见识,理论结合实际,学以致用。甚至还有人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中,找到了这八个字的出处。
错不错?没有错。但是不够。
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中国古代的知识分子,学与仕往往合为一体。读书,读万卷书,是入仕的必要条件、基本路径。而一旦入仕,所谓修身齐家、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等,也都跟着会有。虽然官职、功业有大有小,但在他人眼里和社会评价中,功成名就的感觉至少有了。那为什么还要行万里路呢?我想,除了进一步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学问,更好地为朝廷效力、为百姓办事之外,恐怕还有一层重要因素:个人内心的向往、追求。
读书多的人,对外面的世界知道的也多,内心自然而然会产生一种亲临其境的欲望,对古往今来重要的人和事,自然而然会有一颗凭吊追怀之心。因此,宦游——专程、顺路、取道等,是历代文人学士“行万里路”的主要方式。尤其是在仕途得意或失意时,更会不由自主地寄情山水、感时怀古,并且留下了数不胜数的诗文佳作。这是古人与今人的不同之处。
今天的人们,信息、知识来源渠道众多,交通发达,游览方便。但再怎么方便,那种“到处皆诗境,随时有物华”的美妙,那种“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的胸襟,那种天人合一、物我冥通的圆融境界,不是自己双脚走到大自然中去,亲眼看见、亲手触抚、亲身感受那些风景名胜古迹,书上的、电视上的、互联网终端上的,终究无法让人真切体验。这又是今人与古人的相同之处。
因而归根结底,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有自己走过、读过,思想才会有所领悟,心灵才会有所濯澡,审美能力和审美情趣才会提升。换句话说,旅行的味道,读书的味道,只有自己走了、读了,才能真正知道个中滋味。
杭州西湖边,有家著名的中华老字号:知味观。“知味停车,闻香下马。欲知我味,观料便知。”一百多年来,这个绝妙“店招”,一直为世人津津乐道。
是的,美景、美食,美人、美乐,再加上书中丰富多彩的“料”,人间之美,人生之乐,尚有甚乎?
超山赏梅
听说超山的每一瓣梅花,都有十个画家在画,二十个诗人在写。这令人神往的夸张,竟使我踏上自行车,足足冒了五十余里的严寒。
然而我似乎有点失望了——被誉为江南三大观梅胜地之一的“十里梅花香雪海”,既无想象中那种绚丽斑斓的景色,也不见自己梦里描绘的浩阔无垠的境界;没有看到一个背着画夹的画家,偶尔间交臂而过的几个男女,非但无些许诗人的模样,反倒觉得像虔诚的香客。
同行的Y君与Z君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古人讲‘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而超山的梅花却是‘山底梅树方成蓓,峰前万朵已盛开’呀!”我半信半疑:“真的?”Y君却煞有介事地问:“我可是第三次上超山了,你不知道?”我于是兴致骤然大添,沿着整洁幽静的石级,弯转着向山顶捷步登去。
远远地,透过竹林高低参差的叶子,我隐隐约约看到了峰前兀立的几块巨石,还有一个搭着脚手架的未完工的新亭子,还有光光的青石栏杆、高高的飞檐黑瓦……唯独不见有什么盛开的梅花。我顿时感到自己被骗了。回头一看,他俩果真朝我哈哈哧哧地大笑着哩。
十二月的天气竟也变得如此之快。山顶的风,像是从云缝里直钻下来的,格外寒冷,要不是刚才一阵长跑,我想这风一定会长出冰刺来。抬头望望灰暗的天空,我懊悔自己来得太早了些。
“喂,小伙子,是来赏梅的吧?”一个和蔼的声音飘进耳朵。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手里攥着一把精巧的小尖锤,面带笑意地站在亭子边瞧着我。
“是的,”我转身走过去,“不过,我们来得太早了点,梅花都还没开呢。”
“是早了点,是早了点,你瞧,我这亭子还没完工哩!”老人朝我笑笑,那模样半是惋惜,半是庆幸。
“老师傅,您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在家休息休息,好好享受一下晚年?”
“休息?——噢,小伙子,你不知道啊,半个世纪前,我读书的时候,自己就曾立下了一个誓言:不到七十不休息!”
“您读过书?半个世纪前?”我有点儿不相信,便有意识地提高了嗓门。
“是啊,我读过书,而且是建筑专业。五十年前,我大学肄业后,便一头钻进古建筑的设计、建造中来了。我总认为,我们民族几千年优秀文化中最了不起的东西之一,就是传统的建筑艺术。她的地位和价值,是世界上其他民族无法替代的,而且影响十分广泛、深远。因此,我从大学时候起,就打算为这干一辈子啦!……”
望着眼前这位健谈又颇有学识的长者,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敬意:“那,您这么多年来一定有了不少杰作吧?”
“杰作?哪谈得上!不过,说起来到今天为止,大大小小的亭台楼榭也确实建了不下百十处了。”他似有感慨地停了停。
“如今想起来,自己几十年奔波大江南北的心血,能够同好山好水连在一起,特别是看到那些来自异国他乡、五湖四海的游人,能愉快地置身于自己亲手设计建造的楼台亭榭中——尽管他们从不会问是谁设计的、是谁建造的——可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最好的享受喽!”说完,老人竟哈哈哈哈地朗笑起来。
我也不由跟着笑了几声:“老师傅,看您身子骨挺结实,着实还能干上几年的。”
“结实?不行喽。再过二十多天,我就到古稀之年了,像树叶一样,到该凋谢的时光啦!不过——”老师傅扬了扬苍老却微微显得红润的两颊,用小尖锤指了指头顶脚手架上的几个年轻人,“我这几个徒弟,有文化,又肯钻研,水平技术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我计划过了元旦,就真的结束自己干了五十年的建筑生涯,像你说的‘休息’去了,怎么样!”
我不禁重重地点了点头,心想:是啊,人老了,难道就一定意味着“黄泉在望”吗?假如……
“小伙子,”他打断了我的思绪,“你是头一回上超山吧?我说啊,你观赏不到梅花不必扫兴,从超山上看大运河,也挺不错的!”说着,他用手向西面指了指。
顺着老师傅手指的方向,我远远地向西望去。朦胧间,一条薄薄的素练,宛如天上的仙女嬉戏时不慎失落的绸绢,向西北角轻轻缓缓地飘去、飘去……而近处的,却又像一面溜亮的大铜镜,上边画了些原始拙朴的符号,仿佛告诉你:这,就是“鱼米之乡”四个字的最古老的写法。
我这般望着、想着,慢慢地转过头来,忽然,我的眼睛,不,应该说我的心,倏地一下像被一团团滚烫的东西紧紧地攫住了——那是什么?!那山腰间火一样通红通红的,那一大片把四周的寒气烧得无影无踪的,那一簇簇、一团团把我整个胸腑从这寒冬里拥出来去沐浴秋阳、去放号夏天、去高唱春歌的,是红枫树吗?不是红枫树,又是什么会长出这样的叶子点亮我爱的心窗呢?我上来时还是从它怀中穿过的,却在此刻才真正看见!
我忍不住一口气奔过去摘了一枚枫叶,红红的别在胸口,然后依依走下山来。
Y君与Z君,却在后面一、二、三、四……从山顶到山脚,居然把石级数了整整一千三百七十下!一千三百七十,是啊,这级级石阶,不知为人们减去了几多艰辛与汗水,但它们毕竟是数得清的,并且还常常得到游人的称赏;可那枫叶呢,那谁也数不清的、往往因游人对梅花的赞叹而被遗忘的红枫叶呢,难道不正是它们默默地用自己的生命之火烧盛了“十里梅海”,然后默默凋谢于腊月之飞雪中吗?哦,多可敬的红枫叶……
我再不觉得自己来得早了些。
况且,山脚吴昌硕先生墓旁的梅树已撑起了嫩蕾;
山底的唐梅、宋梅也从枯枝上挺出新苞了……
归途上,风很大,窸窸窣窣的雪霰打在脸上、身上、脖子上,冰冷冰冷的;我伸手摸了摸胸前的红枫叶,却不禁感到滚烫,滚烫!
1986年2月
飞机上想“死”
公元1985年12月31日,是中国民航史上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天。
因为这一天,是所有中国境内的中国公民,必须凭县(团)级以上单位专用介绍信,并经所在单位负责人签字盖章后,才能购票乘坐中国民航班机的最后一天。经学校教育长签章同意,我等四个平生头一回踩上飞机舷梯的学生,“有幸”赶上了这“最后一趟”从杭州飞往上海的MD-80客机。记得票价总共是25元人民币。
世上的事,大凡都有“头一回”。头一回吃饭,大概是不可能记得了;头一回独自走路,大概也记不得了;头一回看电影电视,或者坐汽车火车什么的,好像不容易忘记,但内容或时间地点,大都记不很清楚了,因为这在今天看来,实在是再平常不过,如同吃饭穿衣一般。
但有些“头一回”,却让你终生难忘。比如头一回挨老师的骂,头一回考试不及格(假如有过的话),头一回领到自己劳动所得的薪水,头一回与女友或男友约会,头一回被小偷掏走钱包,里面夹着七票八证甚至还有恋人羞答答赠你的相片……如此等等的“头一回”,烙在记忆深处,或以为教训,或以为常常捡拾起来左右玩味的美好往事,或以为老友间叙旧闲聊的谈资,说到底,都不打紧。唯独有样东西,万万不可也不可能有“头一回”,因为有了“头一回”,便再不会有第二回、第三回了。这样东西,确切地说是这个字眼,大抵头一回坐飞机的人,没有一个不曾想到过,却偏偏又最是心照不宣,面面相觑之中最忌讳说出口来的一个字:死。
找到座位坐下来,与同伴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闭上了眼睛。虽然我知道,中国民航乃世界上安全系数最高的民航之一,但不知怎么搞的,一闭上双眼,那个字还是前遮后挡拦不住冒将出来——
哦,死,死是什么?死对一个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佛经上说,信佛之人死不叫“死”,而称“圆寂”,或者“涅槃”“入灭”。佛教徒经过修习,能够达到具备一切功德、熄灭一切烦恼的最高境界,即“涅槃”。佛教认为,人们处于“生死”,原因在于有烦恼和各种思想行为,特别是有种种世俗的欲望和是非观。“涅槃”即对“生死”诸苦及其根源“烦恼”的最彻底的断灭。在那里,“死”不是一般的死亡,而是一种灵魂境界。
到了道教徒那里,“死”则是“羽化”“仙化”,死成了飞升成仙的代名词。
《圣经》上则说,上帝用泥土造出人形,然后吹气于其鼻孔,使之成为“有灵的活人”,人的一切行为皆发自灵魂。人“死”后,灵魂继续活着,得到基督救赎者可升入天堂永享福乐,未得救赎者则下地狱永受惩罚……
局内人那样笃信不疑,局外人那般不可思议。同样关于死,关于死亡,关于血肉之躯的溘然离去……
而我却想,死,总归是有些可怕的,不然战场上哪来那么多“开小差”的?为什么还要有督战队?明代的嘉靖皇帝,已是九五之尊,至高无上,却要四处求神访仙,炼丹吃药,弄得朝政废弛,奸佞当道,不就梦想图个长生不死吗?还有那个甲午海战中的济远号管带方伯谦,驻守平壤的叶志超,紧要关头却扯起白旗仓惶逃窜,不都是因为贪生怕死吗?
当然也有真不怕死,视死如归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荆轲;“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慨言“各国变法,无不从流血而成,今日中国未闻因变法而流血者……有之请从嗣同始”,面对白刃神态自若、气宇轩昂,高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的谭嗣同。还有那个开足马力要撞沉敌旗舰“吉野”的邓世昌,那个张自忠将军,那些陈纳德将军麾下的“飞虎队”的勇士,那个赵尚志、江竹筠、邱少云、黄继光……他们的不怕死,或出于舍生取义,或出于民族气节,或出于忠贞不渝的信仰,或出于彼时彼刻氛围下的情感冲动……
然而,细细地、静静地再想一想,从古至今,真正不怕死的毕竟只是少数,极少数。因为这里,还有一个比“怕不怕死”更重要的问题或者说前提,那就是“为何而死”,这个“死”是不是比“生”更值得?
“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却永远活着。”前面的“死”,自然是比喻。后面的“死”,则是一种崇高的境界了。写《史记》的司马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太史公说了两头,实际上,对世上芸芸众生来讲,绝大部分都是在泰山与鸿毛之间的。“天生我材必有用”,这个“用”,不一定让人去死,尤其那些无谓的死。鲁滨孙为了活下去,不是在荒岛上度过了艰难漫长的28年吗?生命求生的伟力,实在同样值得讴歌……
“旅客们请注意,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大家系好安全带……”空中小姐甜美悦耳的音符,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的那些个莫名其妙、横七竖八倏忽间又竖七横八的奇思怪想,随着一阵急剧的轰鸣声,呼啦一下散个精光。
紧接着,仿佛身后有一万双无形的巨手,把我越推越快,越推越快,最后一下子腾空而起。赶忙从窗口往下看,宽阔平坦的杭嘉湖平原,宛如一幅斑斓绚丽的苏绣地图。
一切变得越来越小,又好像越来越大……
1986年3月
风雨黄鹤楼
平生遨游之兴,广及海天。而登黄鹤楼者,乃其中荦荦大者。
芳春佳日,我等一行乘船顺流而下。未及武昌,忽闻船舷上有人高叫:“快,看那黄鹤楼!”我从困倦中蓦地弹起,三步两步挤上了甲板。沿着众人的目光,远远望去,但见一座巨大的塔式楼阁,岿然屹立于浩渺烟波之上,葱茏蛇山之巅。塔楼两旁危檐凌空,势欲飞动,雄奇多姿,壮美非凡。而霏霏烟雨,此刻仿佛有意把天空压暗,好将那塔楼的通体琉璃金光,衬映得叫你心醉神迷!
黄鹤楼素有“千古名楼”之称,始建于东吴黄武二年(公元223年),与湖南岳阳楼、江西滕王阁并称江南三大名楼。1700多年来,屡毁屡建,其造型也因各个时代的社会生活需要、科技水平、审美观念不同而几度变化。今天的黄鹤楼,则是在已圮百年之久的清代黄鹤楼的基础上,集历代塔楼精华之大成者,可谓艺术的再创造。
黄鹤楼共五层,总高达51.4米。楼体硕大,重檐翼舒,四望如一。楼顶下东西南北,分别悬挂着四块巨匾,其中正对长江的“黄鹤楼”三字,苍劲古朴,笔力浑厚,乃当代书法大师舒同手迹。我们兴致勃勃地穿过楼前平台、门廊,步入底层大厅,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对长达七米、气势磅礴的名联:
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
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
厅的前方,是题为“白云黄鹤”的巨幅陶瓷壁画。江水白云,仙人黄鹤,使人顿时联想起黄鹤楼美丽的神话传说。
第二层大厅正中,一篇由大理石镌立的《黄鹤楼记》,生动地向游人述讲着黄鹤楼千百年来的风风雨雨、沧桑巨变。碑墙两侧,各是一幅孙权筑城、周瑜设宴的壁画,艺术地再现了当年孙仲谋筑城黄鹄矶头和周公瑾设宴款待刘备、暗布伏兵的历史情境。
第三层大厅的壁画,描绘了上自崔颢、李白,下至岳飞、陆游等12位唐宋名人飘逸、潇洒、忧愤、威武的形象,把黄鹤楼人文荟萃、千古风流的氛围,渲染得淋漓尽致。
第四层“笔锋一转”,众多当代名家墨宝,在此争辉斗妍。当然也不乏灵感忽来、文思泉涌的游客,即兴挥毫题咏,颇承古文人交游宴饮之遗风。
五楼顶层,高敞出尘,一幅90平方米的巨型壁画《江天浩瀚》,围立于四周墙面上。滔滔万里长江之水,从天上,从地下,从人类命运之流的那边,穿云破雾,逶迤而来,又奔腾翻卷而去……我们从底层开始,或指点评说,或凝眸遐思,或凭栏远眺,或拾级而登,及至顶层,蓦然回首,便更深深惊服黄鹤楼设计建造者们的匠心独运,居然能把神话、历史、人文、传统、永恒五大主题,如此巧妙地融入一楼,并且溯古讴今,步步升华,成为中华民族无价的艺术瑰宝!
登黄鹤楼,游客中多有一路诵谈唐代诗人崔颢《黄鹤楼》者,还有那则李白酒后搁笔连叹“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的诗坛佳话。
这是一个诗的国度对自然与人文特有的审美崇尚哪!